提供無限可能性的丹麥教育(三):奪全球幸福之冠之密鑰

文:李茗|圖:李茗提供

個享有三百年歷史的校慶,在丹麥會是什麼樣子呢?

 

2021年10月11日,根措夫特學校(Gentofte Skole)的禮堂中歌聲蕩漾,臺上是高年級同學組成的小合唱隊,臺下的同學們每人都手執一面小丹麥國旗,跟隨著指揮老師的節拍而律動。丹麥大哥本哈根地區根措夫特市(Gentofte Kommune)的根措夫特學校,在歌聲中迎來了她的三百年校慶。

根措夫特學校迎來三百年校慶。(圖片提供:烏爾斯科夫)

曾在DIS任職校董二十七年的安德斯·烏爾斯科夫(Anders Uhrskov)的外孫亞歷山大就在這所學校就讀。這天一大早,烏爾斯科夫就和亞歷山大一起來到學校,參加學校的三百年校慶。

來參加觀禮的家長們都在禮堂的二樓,他們是學生的父母、祖父母以及其他親屬關係的長輩。當歌聲響起,烏爾斯科夫和所有觀禮的家長們一樣,舉起手機,不停地按動快門,記錄下這難忘的歷史時刻。

根措夫特學校禮堂內歌聲蕩漾。(圖片提供:烏爾斯科夫)

對於在丹麥教育界服務了一輩子的烏爾斯科夫來說,這一天別具意義。記錄下的每一個鏡頭,不僅僅是歷史的延續和發展,也是為丹麥教育奉獻一生的耕耘者的榮光。

歷史沿革

根措夫特是一個古老的城區。在腓特烈四世國王(Friedrich IV.)時期,腓特烈四世在他五十歲生日那天,採納了他的顧問們的建議,決定為丹麥王國各地的平民建立學校。腓特烈四世在根措夫特本來就擁有12個馬術區,於是,就以此作為學校的原型,在根措夫特建造了騎術學校。幾年後,遍佈丹麥王國的皇家騎術學校就達到了240所,每個馬術區都有20所。可以說,腓特烈四世對丹麥的學校建設,特別是對農村兒童的有計劃教學,做出了值得稱道的貢獻。

根措夫特學校徽標。(圖片來源:根措夫特學校官網截圖)

根措夫特學校就是其中最早建立的學校之一。第一座堅固而美麗的校舍,是借泥瓦匠大師勞爾斯·埃里克森(Laurs Eriksen)之手,於1721年在根措夫特市中心(Gentofte Torv)建立起來的。學校的第一位教師是尼爾斯·奧爾森(Niels Olsen)。在校舍落地當年的10月11日,奧爾森來到了根措夫特學校,教授孩子們聖經和閱讀。後來,他又增加了算術、「美文」和「唱歌練習」等實用科目。當時的一間教室只有大約24平方米大小,不僅要容納學生,還要容納老師的住宿和他的牛羊。儘管簡陋,但當時的馬術學校對丹麥王國的通識教育來說,不僅舉足輕重,而且堪稱決定性的進步。在所有學校的正門上方,都有一塊砂岩牌匾,上面有拉丁文和丹麥文的銘文,象徵著國王陛下的榮耀。當年,許多古老的騎術學校都位於哥本哈根的老城區。但是,這些一百一十五年前的古老建築,在今天很遺憾的多被搬遷或拆除了,並未得到應有的保護。

位於索加茲路(Søgårdsvej)和包內加德路(Baunegårdsvej)交匯處的根措夫特學校,正好處於根措夫特城區的盡頭。一百八十四年來,這裡終日迴盪著孩子們的讀書聲和在校園裡玩耍的嘻笑聲。學校經歷了多次擴建。到了1900年代,古老的校舍似乎阻礙了城市建設的發展。於是,市政府在城東又豎起了一座大型教學樓,在1905年投入使用。這樣,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小學教育得到了迅速發展,學生人數急劇增加。

在建設新教學樓之前,丹麥政府收購了根措夫特學校的原校址,用於奧雷霍伊高中(Aurehøj Gymnasium),然後在包內加登(Baunegården)建造了一所新的根措夫特學校。這就是烏爾斯科夫和亞歷山大去參加校慶的那所學校了,於1944年1月6日投入使用。校園的圍牆內,至今還保留著古老的騎術學校的石牌。

互通有無

緣起於教會農場和平民的孩子學會閱讀聖經為初期教學目地的丹麥教育,和歐洲以及其他北歐國家的教育相比,雖非大相逕庭,也算是各有千秋。

由於歷史背景和傳統的差異,歐洲各國的教育體系都不太相同。但歐盟一直致力於在盟國內創造一個能夠互通互補的教育體制,讓學生能夠從中獲益。例如,各國的大學生享有到他國進行交換遊學的機會,學生不僅從中可以學習到他國的知識和技能,還能將學分帶回國內,計入考試成績。

瑞士日內瓦(圖片來源:李茗攝影)

儘管如此,所有歐洲的教育都存在一個共同的問題,那就是,人性的發展和技能要求之間的合理結合。尤其是技能方面,整個歐洲都比較欠缺。「但是,如果過於強調了」烏爾斯科夫認為,「也會帶來麻煩。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烏爾斯科夫認為,芬蘭在教育方面可以說是成績斐然。而丹麥在教育方面並非走在前沿。但教育的關鍵,也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關鍵,是師長與學生之間的個體互動、對學生成長的全身心投入以及對學生成就的高期望值。師長對學生的表現、能做的更好以及成長和發展有一個高的期望值,是教育的另一個關鍵。

民族性格

在丹麥人的性格中,尤為突出的一點就是極度的忍讓(tolerant)和包容。這一點不僅體現在了政治中,也體現在了教育中。

丹麥學校的師長,無論是小學、中學還是大學,與學生個體間的互動,相較於其他國家來講,是少之又少的,更談不上對學生的期望值。換句話說,丹麥人接受教育的目地性,和其他國家大為不同。很大程度上,他們接受教育是為了人性的完善和生活的質量,而不單純是為了賺錢或者獲得社會地位。

相較於東亞和中亞地區教育的目地,丹麥教育體制中,教育者對被教育者的期望值就顯得大為不足了。這也是烏爾斯科夫所指出的,人性的發展和技能要求之間存在的合理結合問題。

烏爾斯科夫認為,在這樣低期望值的狀況下,當遭遇來自東亞和中亞文化圈的學生競爭後,顯然,丹麥學生就災難臨頭了。這個問題不僅存在於丹麥,整個歐洲都是如此。

取長補短

DIS的教育互換體制是建立在美國和丹麥之間,因此美國教育體制的特點對比丹麥教育體制,就顯得格外地突出了。美國的教育體制是將考試作為衡量一切教育成果的標準的。烏爾斯科夫認為,「考試確實能夠說明一些方面的功課完成了。但是,卻無法說明,另外一些方面的功課沒有完成。」這種單純注重考試的教育體制,在烏爾斯科夫看來,是美國教育體制的重大倒退。

美國林肯紀念堂(圖片來源:李茗攝影)

他說,「這使得教育變得非常的狹隘。因為,教師、家長和學生唯一關注的,就是能否通過考試。但為考試所做的所有培訓,並不能成為未來生活、進階教育或者職業生涯所需要的培訓。這種教育體制,最終就是一個為了考試過關的龜兔賽跑體制。」

不過,美國的教育體制也有其優點。那就是,美國的師生關係非常私人化,師長能夠叫出每個學生的姓名,這種互動,使得教學過程就變得不再是那麼的專為考試而存在了。因此,烏爾斯科夫表示,「從這一點來看,美國的教育體制還是可圈可點的,有其優勢。」

而在丹麥的大學中,師生關係教很難像美國那樣,師長常常叫不全學生的姓名。不過,烏爾斯科夫說,「這一缺陷在丹麥,「人民高中」(Folkehøgskole)教育體制給予了很好的彌補。學生在這裡可以享受到在大學無法獲得的親密師生關係,彼此之間私人化的關係,讓學生獲益良多。」

無妄困擾

老子曰:「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丹麥的教育緣起為後代閱讀聖經而創造條件,實為遵循天道而創教。而丹麥民族性格中的忍讓和包容,教育中的低期望值,又符合了聖人「無為而治」的天道。

一個重德輕技的教育體制,培養出來的後代,往往會更具人性,所學之技也能更能人性的應用於人類社會的發展。事實上,丹麥的技工教育和技工水平,堪稱世界一流。丹麥的設計也是堪稱世界一流。這就是丹麥之所以能以彈丸之地,奪全球幸福之冠的道理所在。

鄙人淺見,丹麥教育實在無須困擾於美國的龜兔賽跑教育體制,也無須困擾於東亞中亞的功利競爭教育體制。因為,現實無言的在證明,人性大於技能的丹麥教育體制,以臻「為無為,則無不治」的境界了。

順天者昌。國亦如此。尚武者亡。國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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