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狂想曲 網路生活的「想象」

文:陳建安 副教授|圖:編輯部

想象」是從無到有的幻想;而「想像」則是從現實已有內容上繼續設想,或是在幻想基礎上進行設想,但又比幻想更加注重實際,尊重現實。早期人們透過網際網路或者社交媒介進行交流的主要原因,是彌補在白天時間內無法完成或臨時緊急須處理之事,在下班以後,透過網際網路的特性,進行聯繫交流,補強白天未竟之事。殊不知,從1994年Internet重心轉向具體應用後,透過WWW來做廣告或聯機貿易開始,不到短短二十多年時間,在2021年的現在,網際網路竟然有取代面對面人際傳播的趨勢,人們互動交往的基礎在微信頭像、LINE交流,以及臉書動態發表。

白天,上班族透過視訊會議與不在一地的同事交流討論,想像網路對面那群同事為了工作積極且熱情地與您互動;學生們則利用直播系統學習觀看老師淘淘不絕地授課;老師們則是想像學生認真坐在書桌前,振筆直書著各種學習後的知識點。中午,每個人又開始想像著各種豐盛的午餐,只不過不是踏出門到店家看圖索驥、指點江山,卻只是利用「美團外賣」與「餓了吧」兩大系統,憑藉大眾點評意見與各家餐點文案敘述,腦洞大開地去決定哪種餐點,並且想像這些餐點會讓自己吃飽、吃好,而且符合他或她的想像。在午休或其他時間時,萬物之靈的人類們,開始網路追劇、線上遊戲、網路交友、投資理財、規劃行程、心靈諮商、探親訪友等各種活動,也是利用網路媒介,滿足自己的想像。想像網路對面這個女孩對自己感興趣、想像如果你投資這款基金,你可以賺到第一桶金、想像當你把生日快樂的貼圖,發給你摯友向他祝賀時的善意反饋、想像你如果是某個線上遊戲的王者,就可以輕易地把敵人打趴,成為虛擬世界裡的王者。這種種的「想象」,是不帶人字邊的想像,是一種自己幻想,是一種鏡中自我,是一種自我催眠,不但不切實際,更是鏡花水月。

疫情時期,讓這種幻想更加嚴重。當人與人面對面實際接觸機會減少,或外出曬太陽與親近大自然的時間不被允許時,所有人,都只好成為那個曾經是負面含義的「宅男一族」,或者把自己的移動終端當成最親密的愛人,每天捧著、看著,甚至帶它入睡。當你時間久了,你對於網際網路對面的那個他真實與否,已經不再有能力去判斷,更糟糕的是,在疫情時期,你只能相信網路中的各種角色與情境,因為你無法去到那邊實地觀察,更無法與網路那邊的他,進行面對面互動。當你涉入越深,就越無法自拔,最後只好透過自己幻想,活在自己的狂想曲中。近期大陸有許多案例,指出男性透過網路交友,最終卻發現與其交往互動的,竟是男兒身;或在網紅超紅女主播本人的真實面貌,根本網路下美顏美肌的形象完全不一致,導致人設崩塌。這些全是因為在疫情下的宅男們,過度想像美好,把虛假意識看成真實存在,並寄情於這種幻想,不僅損失了金錢,也浪費了生命。

當網路逼著現實生活全部網路化,當疫情也逼著所有人類宅男化時,路上不會有人走動,所有車輛只剩下滿足網路交易所需的運輸工具;人類互動完全來自於科技或網路功能的輔助,不再有機會牽到你女神的小手,不再有機會親鼻聞到森林裡的芬多精,一切的一切,只能靠著想像,以及你慢慢地習慣。可能在不久的將來,人類不再有雙腳,僅透過小型運輸交通工具協助走路;人類不再能夠抵抗外面環境的多元氣味、不再有能力抵抗不同的病毒病菌,所以只能把人類罩在真空罩下,而非單純口罩。兩性之間,也沒有談戀愛或追求字眼,更不會有激情下各種兩性行為,只透過電腦配對後的想像與激情。線上熱火朝天,線下卻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這種生活型態,可能不再是狂想曲,在疫情推波助瀾下,似乎已經快來,並且已臻成熟。

「想象」與「想像」最大的差別在於,前者是跳躍式發展,從無到有,自己幻想,沒有人字邊,代表超乎人類社會的幻想;後者有人字邊,代表是從現實已有內容上繼續發想,但逐步往前發展,符合人類社會行為;但,為何會產生想像?其實是因為網路科技發展,早超乎人類原本預定目標;再加上新冠肺炎的嚴峻,逼著網路新科技的運用,不僅一日千里,更是千奇百怪。人類在高度精神緊繃下,最明顯的反應除生理疾病外,就是某些反社交活動行為,而疫情剛好滿足這些反社交行為的環境與條件,讓那些本來就不太願意與人群接觸的重度宅男與疑似宅男的族群們,沉浸在各種貼心好玩的APP,例如:SOUL交友軟件與各種不同社交媒體。在熱門網路軟件的推波助瀾下,讓這些人更相信與依賴網路的各種虛擬關係,慢慢陷入自我感覺良好的幻想中,循環辯證,最後無法自拔。而這種疫情下的狂想曲,就會誕生許多讓人哭笑不得的結果,例如:大陸網紅的「喬碧羅事件」。

本文用狂想曲去戲稱疫情下的網路生活,雖不盡然,但相差不遠。媒介與科技應是為人們服務,而非帶偏人類的生活樣態。這種疫情狂想曲,斷也絕非委責於新冠肺炎,更多是人類本身的媒介素養與教育文化程度不足。如何讓工具僅是工具,相信也是許多關心人類未來發展的各領域學者所關注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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