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翁世恆 | 圖：彭級鋒 攝影
台北市立北投區桃源國小，在10月15日發生一起學童營養午餐紫菜湯中，出現菜蟲案件。由於第一時間校方並未通知學童家長，而是學童在返家後告知父母，引發學童家長極度不滿，隔日上午到校質問校長邱武科，引發認知上的言語衝突。
學生家長周佑睿向本刊投訴，10月15日學校營養午餐的紫菜湯中，學童在湯桶底部，撈起好幾隻綠色如蛆般的菜蟲，嚇得趕緊告訴老師，「都已經是湯底了，老師還撈起好幾隻菜蟲，真不知已經有多少菜蟲，被小孩子吃下肚？」
說到這裡，周佑睿氣憤難平的表示，小朋友營養午餐有菜蟲，學校為何不第一時間通知家長？還要小孩回家告訴父母，才知道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今天不是單純的出現菜蟲這件事，而是桃源國小設立中央廚房，供應附近七所學校的營養午餐群組，怎麼可以就這麼草草給廠商罰款了事？」
由於出現菜蟲在紫菜湯裡，更令周佑睿不解：「乾燥的紫菜怎麼會有菜蟲？問題應該不會是紫菜，而是湯。」他甚至大膽懷疑，是不是廠商便宜行事，將用過洗菜水拿來當湯底，再丟入紫菜烹煮，結果菜蟲就出現在湯品裡？
他說，校方對於他的推測，並沒有直接回應，千篇一律地用「依和約內容處置」的說法來回覆他，讓他更加火冒三丈。
校方息事寧人
根據學校官網顯示，桃源國小在1999年開始規劃興建占地百坪的中央廚房，2000年中央廚房落成完工，並於隔年開始供應學童營養午餐，是為全台北市最大的中央廚房。
目前該校的營養午餐，由宏遠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承作供應，包括桃源國小在內的有文化國小、逸仙國小、文林國小、明德國小、湖山國小、關渡國小、陽明山國小，加入營養午餐群組。95及96學年度，該校中央廚房還通過臺北市政府衛生局「中央廚房自主管理認證」獲頒「OK」標章。
周佑睿說，學校給家長的答案，僅是「依合約內容懲處」，「小朋友的健康把關，僅是一紙合約內容？如果今天小朋友回家沒告訴父母，豈不把家長瞞在鼓裡？非得要小孩出事了，才要通知家長嗎？」
他認為，學校消極的作為，以合約作為藉口的處置方式家長不能接受，「至少，當天午餐應該要停止使用，還要通報群組學校同時停用營養午餐，暫停與宏遠食品合約關係，找出出現菜蟲的原因，甚至不排除解約重新招標，讓孩童能吃的安心，父母放心。」
周佑睿的要求，學方礙於規定無法接受，讓他氣得大罵：「難道我要煮一鍋菜蟲湯讓你邱校長喝下去才有感嗎？」更讓周佑睿夫婦難以接受的是，學校竟然同意廠商事後用一瓶飲料「打發」學生，顯然有封口、息事寧人之嫌。
要求廠商說明
針對家長的投訴內容，本刊向學校查證時，邱武科校長並未出面解釋，由負責學校營養午餐業務的學務主任徐昀霖說明事發經過，和學校處理方式。
「首先，對於營養午餐湯品出現菜蟲，學校對學生與家長感到抱歉，我們也相當不解，紫菜湯中怎會出現不該有的菜蟲？」徐昀霖說，當天學生所食用的紫菜湯，不是生鮮食材，屬於脫水、乾燥類，就和一般家庭裡所煮的紫菜湯，用乾的紫菜，丟入滾水烹煮。
「湯品為何出現菜蟲？我們要廠商提出說明，我們每週都會有營養午餐會報，廠商要給個合理的說明。」徐昀霖說，在廠商提出說明之前，校方就先根據合約內容，並首次引用重大缺失條款，不但記點，而且還開罰3,000元。
徐昀霖坦承，或許是在與家長溝通從頭到尾學校並未主動說明，而是家長質問才回答說明過程，忽略了家長的情緒，導致在說明的過程中，無法獲得家長的諒解與認同，「但這並不表示學校完全沒有處置和作為。」
他說，家長要求停止當天午餐食用，在時間上可能已經晚了些，當老師獲知湯品有菜蟲時，已經到學生用餐末時，「當下我們的處置，是立刻要求全校老師查看其他班級湯品裡，是否同樣也出現菜蟲？我們得到回覆是沒有，換句話說，也只有在四年仁班裡發生。」
徐昀霖表示，四年仁班湯品裡出現菜蟲只是「個案」，其他班級並沒有發生相同情形，學校營養師李菡珍第一時間也會同廠商住校營養師察看四年仁班湯品裡的菜蟲，也確實撈起四、五隻菜蟲，當下營養師研判，由於疑似菜蟲經過高溫烹煮，應該對學童身體不會造成傷害。
堅持依法行政
「同時我們也告知學生，如果發生身體不適、嘔吐、噁心或拉肚子，一定要馬上告訴老師，回家後也要告訴父母，如果在家裡發生上述情形，除了要趕緊到醫院檢查，同時也要通知老師。」徐昀霖說，截至目前為止，並沒有一位學生發生身體不適狀況，當下沒有，事後也沒有。也正因為如此，徐昀霖說，根據「台北市國中小食物中毒緊急應變措施及學校通報流程」學校並不需要第一時間通知家長，但是會請老師在家庭聯絡簿上註明（其實並未註明），相信家長們都會看到，而學生也會主動告訴家長，「我們並不認為有隱瞞事實的行為。」
徐昀霖進一步表示，根據「台北市國中小食物中毒緊急應變措施及學校通報流程」，四年仁班屬於個案，並非全校都有，而且根據老師通報紀錄，也只有仁班發生，學生家長所說的孝班也有，校方事後再找老師查證，確實沒有發現菜蟲，所以不需要將所有使用營養午餐組群學校停用，也不需要通報衛生局、教育局等單位。
「這不是校方片面的作法，而是標準作業程序流程即是如此。事實上，站在校方立場，照顧學生是學校的責任，在僅是個案的狀況下，我們認為沒有必要引起家長的恐慌，也是一種處置方式之一。」徐昀霖強調，公立學校在行政作為上，必須遵守「依法行政」的原則，過與不及都有法規依循。
「學生家長希望暫時停止與宏遠食品合作契約，等到查明原因後再共餐，或甚至不排除提前解除合約，事實上，就目前所發生的狀況，還不到停止共餐或解除合約標準。」
「如果學校不依合約內容，片面終止合作契約，影響所及，不僅僅將面對法律訴訟的問題，學生每日營養午餐供應也將中斷，短時間也不可能招標銜接，如果依家長建議尋找廠商替代而未經過公開招標，又有圖利之嫌，依法也不合。這就是公立學校與私立學校最大的不同之處。」徐昀霖解釋著。
同時，徐昀霖也強調，15日週一下午，學校就要求廠商經理、業務承辦人員來到學校說明解釋，並且限期在週五會報時提出報告說明，而不是家長所聲稱，校方並未要求廠商到校解釋。
「廠商坦承有缺失，也願意接受合約內容規定懲罰，為了補償學生，主動要求在近期內，發送本校學生約三百人，每人一瓶飲料致歉，這並非是校方誘導或主動提出，只是單純的彌補，而非『封口』。」
雙方認知差異
在整起菜蟲事件引起家長反彈，徐昀霖歸咎自己在處理時，「感受」的功課沒有做好，「或許我在面對家長質問時，『感同身受』的態度應該更多一些，讓家長『有感』學校的確在第一時間有所處置，或許就能平和地面對菜蟲事件。」
北投桃源國小菜蟲事件，在外界毫無所悉的情況下悄然落幕，雖然校方拒絕本刊前往中央廚房觀察，但從採訪結束時，看見廠商作業人員依規定穿戴衣帽，食物也密封保存，運送餐車也屬密封式車廂，外觀看起來相當整齊，或許就如校方所稱，此為「個案」事件。
截至截稿前，紫菜湯中出現菜蟲的情形，校方、廠商仍舊未能查出原因，不過就從這起事件中，凸顯了學校與家長們的溝通還有改進的空間，校長與家長間的摩擦和嫌隙，才正要開始好好磨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