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為牆 房子嵌在半山腰 蔡忠南親手打造陶藝王國

「清方居」客廳牆面,有如黃土高原的石窟,蔡忠南的陶藝作品坐臥其間。

獨家報導文:社長 張淯 |攝影:呂家慶

曾在夜總會界紅極一時,經過歲月的洗禮,幾番人生起伏,蔡忠南醉心於陶藝創作,不斷自我求突破,經過二十餘年苦心淬煉,從一個門外漢,變成知名的陶藝家。
擁有自己的風格,把抽象和具象巧妙結合,他的作品,質感真實難以想像,意境脫俗,嵌在半山腰的房子是他最驕傲的作品,宛如人間仙境,摩登原始的世外桃源。

北市內湖區路段,記者沿著路旁的巷內走去,穿越蜿蜒的小徑、跨過鐵板搭建的小橋、經過碩大錦鯉悠游的小池、踏上石階,記者總算到了陶藝家蔡忠南依山自建的住家「清芳居」。
在這個位於半山腰的家,深具風格的裝潢,讓記者一到這兒,邊聆聽山間的鳥鳴樂章,彷彿到了「摩登原始」的世外桃源。

他親自打造的花園以及水池,不難發現,所有創作的陶藝作品充滿了田野之趣,陶製水缸上有活潑,生動的陶瓷青蛙,有木頭外型的茶壺,作品維妙維肖,遠看還不容易發現是陶藝品。

記者來到這個位於半山腰的「清方居」,彷彿到了「摩登原始」的人間仙境。

一進到蔡忠南的家。映入眼簾的是日據時代的門與窗,穿過「清芳居」門匾下的大門,天氣好時,將大門打開,斜陽灑進客廳,每件家具都充滿金黃色的瑰麗。

這裡的一桌一椅都是蔡忠南和妻子林美雅收集年代已久遠的家具,再製成,別具純樸的風格品味。

最令記者眼睛一亮的是牆壁,蔡忠南將山壁黃土當成房子結構的其中一邊牆,整個房子鑲嵌在半山腰,有幾許返璞歸真的味道。

狹長的空間,從左到右、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每一個轉折的形成,都是他十餘年來一點一滴親手打造,整體看來單純樸實、卻又處處見其巧思,每個轉折充滿豐富又簡單的意涵。

當時為了節省蓋房子的錢,他想出這個點子,後來卻變成家裡最大的特色,有黃土山壁當牆,冬暖夏涼,客廳沒有裝冷氣,溫度卻舒適宜人。

鏡頭前看著自己的作品,蔡忠南顯得相當有自信。

花費一年的時間,他在客廳右側鑿出一個地洞,裝修成簡單的廚房,每當有訪客前來,他的妻子林美雅便在這裡煮許多美味的料理。

賓客使用的鍋碗瓢盆都是林美雅親自燒製的陶土作品,在這裡,沒有都市的喧囂也沒有任何具有商業氣息的物品,所有東西都是獨一無二。

一時興趣 人生目標

蔡忠南自小學畢業就離開家,在外面闖蕩。從小對西洋音樂有濃厚興趣的他,十六歲就在各大餐廳、夜總會擔任樂師,二十出頭就已經升為樂隊領班。

服兵役時派在藍天義工隊,退伍後繼續在西餐廳或夜總會「談談唱唱」。鋼琴、吉他和貝斯均為「擅長」。

年紀輕輕的他,把賺錢列入人生最為重要的事,薪資豐厚的他,已經有月入數十萬元的身價。
也因為錢來得容易,生活過得極盡揮霍奢侈,他在七十年代初期,為了友人一句話,當場用近五十萬元代價買下三把茶壺,當年五十萬元足足可以買半棟房子。

期間,他開始欣賞、玩陶藝,從此與陶藝有了不解之緣。沒想到,一時的興趣卻變成他三十歲後的人生目標。

他為了償還弟弟積欠的龐大債務,為了吃飯,還得在鐵工廠做「黑手」。就這樣,他白天打鐵,晚上在俱樂部彈琴。

每天過著苦不堪言的日子,他卻因近水樓台先得月,認識擔任會計的林美雅,兩人締結連理,過著平淡安逸的生活。

蔡忠南醉心於陶藝創作。

為了支付欠債及家用,原本五光十色的絢麗生活一下子蒙上了經濟壓力的陰影,所以決定過儉樸生活。
「一個藝術家若不懂得打扮自己的家,那又如何會打扮自己的作品?想要知道一個人有什麼內涵,到他家去,就知道了。」他說。

他告訴記著,他的房子很破,空間擺設基本上不容許很華麗的東西,也沒有壓迫感,客廳的每個角落都可以是獨特的景色。

二十年前,他聽朋友說,山邊有一間破房子,沒人住,附近很荒涼,問他敢不敢住?為了省房租,他決定全家搬過來住。

於是,他帶著父母以及妻小到內湖的山上定居,沒有錢裝潢房子,當時在夜總會上班的他,每天利用上班前的時間,自己畫設計圖、計算結構、找材料。

他每天搬東西、撿材料、敲敲打打,賺來的錢扣掉還債和家用,若剩下二千元,才去買二千元的材料來用。

卻有很多人都說他無法把房子蓋起來,他當時沒有顧慮太多,只是想先做再說,遇到不會的再去找方法解決。

別人丟什麼、他就撿什麼來用,當時有很多人拆房子,他就去撿拆下來的木頭,他家現在的大門、復古窗框還是檜木材質,而客廳柱子則是買電線桿來撐著。一開始,他只規劃出客廳,全家睡在二樓,後來才陸續作出廚房、浴廁,空間都很簡單,但是成形的過程和內容卻很豐富。

除了有一棟二層樓的平房,還有製作陶土的工作室。五坪大的工作室外就是一片竹林,工作室擺滿了木桌以及各種捏陶工具,牆上貼了古字畫,整間工作室充滿了靈氣。

不破壞自然生態,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他們夫妻倆精心打造,所有的家具都是撿別人所丟棄的東西再製作,就這樣一點一滴累積,將房子設計成理想的樣子,在都市中成了一個世外桃源。

親手打造 融合自然

愛上陶瓷的他,不斷自我求突破,在陶器作品流露出藝術的高雅。當時的他,只想要全心創作,他不知道會有幾年沒收入,只知道全家人都必須生活從儉。

沒老師教,不是科班出身,什麼都必須從頭開始摸索,他很清楚這段路的漫長。多年來專心作陶、謝絕酬酢的他,居處沒有精良設備,卻年年交出精采作品。

日日苦行、年年精進,一直以來,他全心從事陶藝創作,隨著他創作的質和量不斷增加,他告訴記者,他沒有懈怠的理由。

最讓記者佩服的是,他以大自然和生活為師,創作靈感來自每天所見所思。

由於他的人生經歷過多次重大的起伏波折,也因此體驗出自然的東西,才是值得永恆追求的事物,所以他的作品靈感完全取自於大自然,追求返璞歸真的喜悅。

一截樹段、一根雅竹、一塊木頭、一束枯材、一隻涼鞋、一只茶壺……,他的作品,質感真實難以想像,意境脫俗。

以自然為師,由具象轉為抽象,自在圓融壺寓佛於壺中,音義兼有。他的作品包羅萬象,包括多尊觀音、聖母等佛像,形象莊嚴自在。

也有數十件「心築系列」的大型竹類陶藝品,包括「樹木系列」、「佛像系列」、「十二生肖雕塑」、「生活手拉坯」等。

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他最迷你的作品,只有一片指甲的大小,和最大的樹型壺相比,二者相差在三百倍以上。他告訴記者,實體作品易做,但如何把抽象和具象巧妙結合,就是成品的靈魂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