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淯｜圖：鳳友會、聯合線上股份有限公司 提供
「她很苦，很多事情說不清楚，也不會交際。」身為鳳飛飛媒人的凌峰，直言道出一代巨星私下的苦，在長長的回顧裡，凌峰細數與鳳飛飛30年交情的點點滴滴，療自己失去摯友的傷，也一揭鳳飛飛神祕的感情世界。
2月13日鳳飛飛驚傳因肺癌過世，消息傳開時伊人已安葬於桃園大溪故鄉，猝不及防的除了歌迷，還有她的故友。
「她很苦，很多事情說不清楚，也不會交際。」身為鳳飛飛與趙宏琦媒人，和兩人交情超過30年的凌峰感嘆。來不及道別的遺憾中，有更多的懊惱。「當年鳳飛飛要出專輯，我要她想清楚歌迷在哪裡？而沒有設身處地去想她的寂寞，她終究是沒辦法忘情舞台的，她希望我鼓勵她，我卻潑她冷水，我很懊惱這麼不體貼她。」
或許是專產王者的獅子座本性，鳳飛飛的快樂與榮耀，向來有所向披靡的感染力。但她的苦，卻少有人知。
友人透露，去年鳳飛飛以錄音檔宣布「聲帶長繭」，演唱會必須延期的消息後，接到他慰問的電話時，曾對他說：「不要急著掛電話，我一個人在家面對四條狗，很無聊。」鳳飛飛還自嘲，那段期間，要不是有人打錯電話，就是聽到她的「鴨嗓」以為打錯電話，或是擔心她嗓子太累，總是急著掛電話。
即使獨居的寂寞溢於言表，鳳飛飛的苦，也總是包裹著一層又一層的糖衣，不要人為她擔心。就像摯愛趙宏琦過世後，鳳飛飛的對外發言——「此時此刻、千頭萬緒，有許多事待處理。我知道失去這段30年牽手情的傷痛，需要很長的時間療癒，但這就是人生！我一定會堅強面對！」
「藝人是特殊動物，很難理解的，巨星更是高處不勝寒。」凌峰的說法，或許是更貼切的解釋。
啟蒙貴人，過命兄弟
凌峰與鳳飛飛結緣，始自1970年代鳳飛飛主持的「你愛週末」，首創將秀場式的節目帶進電視的作法，和集結歌舞表演、舞台喜劇、來賓專訪、特技表演與魔術技藝等豐富的單元設計，成功捧紅凌峰、小伯樂（許不了）、張菲、倪敏然、徐風、方正等演藝新秀。
凌峰回憶，「你愛週末」直接把錄影現場搬到豪華大酒店的創舉，加上鳳飛飛說唱俱佳的表演功力，將每個單元安排緊湊活潑、絕無冷場，炒熱原本被形容為「煮飯時間」的冷門時段。
「你愛週末」的成功，讓凌峰開始嶄露頭角，往後能獨挑大樑以「電視街」創27％收視紀錄、「神仙老虎狗」更突破30％，並在累積嫻熟的電視製播經驗後，決定干冒大不諱製作「八千里路雲和月」，成為替兩岸文化交流穿針引線的使者，皆因鳳飛飛當年的慧眼。
「鳳飛飛是很多藝人的貴人。」凌峰感念地說。
而凌峰與趙宏琦認識，則在更早之前。1970那年，凌峰為龐大的家計赴香港發展，還是流浪歌手的他，遇到同為青島同鄉的趙宏琦，很快就結為莫逆。對凌峰來說，趙宏琦如兄亦如父，凌峰的父親在過世前，甚至曾叮囑趙宏琦多看顧這個脾氣火爆，老得罪人的兒子。
「每次只要我又惹事了，三哥就會找我訓話，跟我說：『你父親臨終前交代我，如果你亂來我可以揍你。』」
一個是事業上的啟蒙貴人，另一廂則是和自己有過命交情的兄弟，鳳飛飛和趙宏琦的相識似乎只是遲早的事。
推手，媒人
1979年鳳飛飛到香港表演，和凌峰相約碰面，凌峰一句：「我有位朋友阿三哥要來找我，不如一起碰面吧。」讓兩人很快陷入熱戀。
在這之前，鳳飛飛雖然追求者眾，但在鳳媽的嚴加過濾下，多半鎩羽而歸，包含張菲、高凌風、倪敏然都曾是鳳飛飛的追求者，倪敏然甚至在鳳飛飛生日時送出6,000朵玫瑰。唯一打動鳳媽的製作人王再慶，因雙方理念不同，最後仍以解除婚約收場。
鳳飛飛曾透露，趙宏琦當時以一句，「我不要妳煮飯，做家務，只要回家能看到妳。」輕易就打動她芳心。
據聞，鳳媽一開始對曾有一次婚姻紀錄的趙宏琦並不滿意。演藝圈甚至盛傳，鳳媽曾以「假如匯2,000萬入新加坡戶頭才考慮」，刻意刁難，想不到趙宏琦的母親在確知兒子的心意後，第二天就將錢匯入，讓鳳媽騎虎難下。
但同為男女主角好友的凌峰則說：「鳳媽媽第一眼就對趙宏琦這個女婿很滿意，甚至還因此收了我當乾兒子。」
對於這則羅生門，有資深藝人曾透露，當時鳳飛飛因擔心母親反對，曾竄改命理師的說法以便說服母親。「如果我沒搞錯的話，這件事凌峰也動了點手腳，推上一把。」
1980年，鳳飛飛在事業最巔峰之際，於香港註冊結婚。結婚時只穿著簡單的中式大紅嫁服，低調完成終身大事。
冰點，不捨
雖然俚語都說，「媒人只負責媒婚，並不包生小孩。」但鳳飛飛婚後靜極思動，決意重回舞台，凌峰也常是夫妻倆的調人。在趙的父親過世後，直率的凌峰曾向鳳飛飛直言：「不要再唱了，老的小的要多照顧。」另一方面，凌峰也常以「藝人是不能失去舞台的」說服趙宏琦。
「後來，三哥幾乎每一場都在台下埋伏，因為看到飛飛在台上就像整個人活了過來，他終於體會，分享妻子的榮耀，就是一種幸福。」凌峰說。
只是，這幸福很短暫。2006年凌峰和妻子賀順順為回台看病過境香港，因憂慮快口說出趙宏琦罹癌第三期的病情，這讓一向低調的鳳飛飛氣極致電和凌峰大吵，雙方關係一度降到冰點。
直到趙宏琦病逝，鳳飛飛一句「來送送三哥吧！」讓凌峰覺得，鳳飛飛又回到當初那個「三嫂」了，但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媒體焦點，凌峰終究沒有出席趙宏琦的喪禮。
凌峰當時傷心回說：「不去了，我在心裡送他，三哥後來也答應妳唱歌，現在起，妳好好唱歌，以歌聲為自己療傷，也光耀趙家。」細數著和趙家互動的點滴，凌峰也在這長長的回顧裡，療自己相繼失去兩位摯友的痛。
最終，鳳飛飛不只光耀了趙家、榮耀了自己，也照耀了華人的藝壇。
只是，她畢竟是倦了，對於這樣無盡的思念和無邊的寂寞，才會在情人節前離開人世，選擇和她牽手30個年頭的伴侶繼續相守。
一代巨星謝幕，徒留的是一群不肯散場的歌迷。在每次「掌聲響起」的熟悉旋律響起時，狠狠的以掌聲、以笑代替眼淚，期望美好的旋律可以一直「安可」下去。
凌峰小檔案
出生：1945年出生於山東青島市，長於台灣。
作品：你愛週末、電視街、神仙老虎狗、八千里路雲和月、新八千里路雲和月
得獎：台灣第二十屆最佳男歌手獎
公益：1991年發起創立「希望工程海外愛心基金」，奔走大陸各大城市，發動海外人士捐資修建希望小學，目前已成立24所，其中兩所為凌峰解囊自建。
「東北有三寶，人參、貂皮、烏拉草。」這句經典的開場白，五、六年級生必定不陌生。但「八千里路雲和月」卻是凌峰經過兩年的抗爭，才在1989年正式播出，五年後該節目無預警被停播，凌峰甚至祭出「絕食」的強烈手段以示抗議。
凌峰表示，當時臺灣對大陸的了解少且失真，因此他決定發揮電視傳播的優勢，打破原有的意識型態。為建立客觀且宏觀的對話，凌峰從一開始兩邊都不討好，到成為「兩岸文化使者第一人」，時常出席各種文化交流與發展論壇，凌峰認為，經貿往來的確可以為人民帶來實惠，但只有文化交流才能溝通心靈，真正拉近彼此的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