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濤 博士｜圖：編輯部
在一場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戰爭隨時可能爆發的情況下，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與俄國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舉行了視訊峰會，意圖避免這場衝突再度升級。但由於雙方的立場和追求的目標截然相反，以外交手段寄望結束俄烏激烈衝突的希望渺茫。
普丁的談判條件是要求美國及其盟國提供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安全保證。11 月 30 日，他在莫斯科對外國外交官說，它們應該排除北約向東進一步推進以及在俄羅斯聯邦附近部署進攻性武器系統的可能性。克里姆林宮（Kremlin）指責烏克蘭讓西方用軍事裝備武裝自己，並指責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sation，縮寫NATO）在俄羅斯邊境附近進行密集軍事演習，威脅俄羅斯安全。俄羅斯還認為，西方夥伴無視了早先關於北約不會向東擴張的口頭承諾。多年來，俄羅斯和西方之間就所謂冷戰結束後西方的承諾一直存在爭議。當時的美國國務卿詹姆斯·貝克（James Addison Baker III）向俄羅斯保證，北約不會東擴。
事實上，應他們自己的要求，波蘭、捷克共和國和匈牙利於 1999 年，愛沙尼亞、拉脫維亞和立陶宛等東歐國家在 2004 年都加入了北約。北約-俄羅斯法案於 1997 年 5 月簽署，該法案也成立了北約-俄羅斯理事會。這使俄羅斯外交官可以進入布魯塞爾的北約總部。至此，與中歐國家的入盟談判開始討論，北約保證不會在加入國駐紮核武器，不設指揮中心，也不會在每個國家駐紮超過一萬名士兵的軍隊。
俄烏衝突原因
1999 年科索沃戰爭和普丁上臺後，美俄關係惡化， 時任美國總統小布希（George W. Bush）為此做出了貢獻。他想在歐洲促進導彈防禦，並於 2001 年宣布美國退出《限制防禦導彈系統的反導條約》（Anti-Ballistic Missile Treaty）。因此，普丁要求北約不再向東擴張，在俄羅斯附近沒有「威脅性武器系統」，所有這些必須「具有法律約束力」，就像 1994 年的《布達佩斯安全保障備忘錄》（簡稱布達佩斯備忘錄）一樣。
當時烏克蘭放棄了核武器，而俄羅斯希望以保證安全和邊界不可侵犯作為回報。普丁堅持要求北約放棄讓烏克蘭成為聯盟成員的可能性。他想要說服或試圖威脅西方，俄羅斯準備對烏克蘭發動全面戰爭，除非北約對現有的和完全讓莫斯科不可接受的事態（將烏克蘭納入北約和加強在波羅的海等中東歐地區的軍事投入與演習等）採取行動。他警告，西方和烏克蘭不應跨越莫斯科劃的這條「紅線」。普丁抱怨說，烏克蘭通過與美國和歐洲列強的密切軍事和政治聯繫對俄羅斯構成威脅。對於普丁來說，烏克蘭領導人為拉近西方而採取的任何舉措都是一種對俄國的侮辱。
然而，美國總統拜登無法回應普丁的這些要求，他不會向俄羅斯提供任何質疑自由世界秩序的一切的保證。主權國家、不可侵犯的邊界、自由選擇聯盟，這些是美國和歐盟對其中東歐盟友不可放棄的承諾。針對北約東擴，美國和北約領導人反駁普丁說，莫斯科不能左右其他國家（如烏克蘭）的外交政策選擇，即它們加入北約的選擇。不僅如此，美國和北約也不會減少對中東歐地區（如波羅的海）和烏克蘭等國的軍事支持和武器部署，相反會對其加強和提升。普丁曾多次批評美國在波蘭和羅馬尼亞設置導彈防禦系統。這無疑觸碰了莫斯科為美國和北約劃設的紅線。從克里姆林宮的角度來看，這也是俄羅斯之所以在烏克蘭邊境集結大量部隊、準備入侵烏克蘭的原因。
普丁認為，北約現在已將其軍事基礎設施非常靠近俄羅斯邊境，這對俄羅斯來說是一件嚴重的事情。因此，該國必須採取軍事和技術措施。據烏克蘭外交部長庫列巴（Dmytro Kuleba）稱，俄羅斯已經在烏克蘭邊境駐紮了大約 115,000 名士兵。美國披露的情報顯示，俄羅斯軍方制定了一項戰爭計劃，設想多達 175,000 名士兵湧入烏克蘭邊境。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Blinken）在一次北約外長會議上指責，莫斯科準備「對烏克蘭採取相當激進的步驟」。俄羅斯的計劃範圍從「從內部破壞烏克蘭穩定的努力到大規模軍事行動」。烏克蘭擔心，幾週後俄羅斯會發動襲擊。烏克蘭國防部長茲尼科夫（Oleksii Reznikov）表示：「升級準備最有可能的時間是 1 月底。」
熱戰難以避免
針對莫斯科的威脅，美國白宮表示，拜登將「重申美國對烏克蘭主權和領土完整的支持」。北約秘書長史托騰柏格（Jens Stoltenberg）警告俄羅斯，任何入侵烏克蘭的企圖都會導致反應。他說，「如果俄羅斯對烏克蘭使用暴力，將會付出代價和後果。」他沒有評論這種入侵的具體後果。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威脅莫斯科，一旦發生襲擊，美國將對其實施嚴厲的經濟制裁。「我們不知道總統（普丁）是否做出了入侵的決定。但我們知道，如果他決定這樣做，他會在短時間內創造條件來做到這一點」。布林肯警告俄羅斯，美國將能夠對莫斯科的有害行動立即做出反應。他說，「俄羅斯將不得不為任何形式的侵略付出高昂的代價。」
但是拜登的選擇是有限的，他可能不想派美國軍隊代表烏克蘭參戰。拜登試圖以警告普丁的方式來勸阻俄羅斯停止進一步的冒險行動，即告訴莫斯科入侵行動可能會帶來嚴重的經濟後果，如採取將俄羅斯與國際金融體系隔絕等嚴厲措施。
而這些警告是否能阻止這位俄羅斯總統武裝染指烏克蘭的打算，值得懷疑。因為，普丁過去的侵略行為經受住了西方多年的制裁，如俄羅斯 2014 年吞併烏克蘭克里米亞半島，以及其長期以來對烏克蘭東部親俄分裂主義叛亂活動的支持。在 2008 年的喬治亞戰爭中，北約和美國都沒有單獨進行軍事干預。西方只是致力於加強喬治亞和烏克蘭的自衛力量而已。據克里姆林宮指稱，烏克蘭向親俄分裂主義地區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部署了超過十二萬名士兵。但烏克蘭軍隊幾乎無法阻止俄羅斯大規模入侵力量，儘管美國提供了裝備和訓練。
理論上講，美國和北約阻止普丁進犯烏克蘭是可能的，但它需要滿足一些條件，如保證烏克蘭、喬治亞不得加入北約，以及給予俄羅斯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安全保障。然而，西方卻不能或無法滿足普丁提出的這些條件。因此，俄烏衝突總體來看是沒有解決的方案的，一場新的戰爭或許無法完全排除。北約最多能做到的，就是暫時不將烏克蘭等納入北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