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方位 跨領域 吳德亮 的藝界人生

獨家報導記者&攝影:陳玲芳|部份圖片由吳德亮提供

「茶中自有顏如玉,茶中自有黃金屋」,堪稱吳德亮創作生涯的最佳寫照。近十年來,他致力於茶文化的推廣與落實,始終堅持站在最客觀的制高點上寫茶,卻也不忘前輩詩人瘂弦:「一日為詩人、終身為詩人」的教誨,希望能以深度的人文思考、廣度的文學意境、飽滿的影像魅力,以「茶藝文學」的高度,為「台灣茶」的永續發展,善盡一份心力。

少有這樣一種人:既非茶農、也從不買賣茶葉,更非農政單位研究人員;卻能夠普遍被媒體、茶農、茶商一致讚譽為「茶葉達人」。也很少人有這樣足夠的體力與毅力,在不到十年內,跑遍了兩岸與東北亞各地的茶山茶鄉,拜訪過所有知名的茶樓與茶館;翻山越嶺找茶、拍茶、寫茶、畫茶、演講茶,帶回的茶樣品項之多、絕對超過任何一家茶行。並且在短短9年之間,寫出了10本膾炙人口且幾乎全都名列暢銷書的茶書。

詩人畫家變身「兩岸知名茶葉作家」

沒錯!就是他,茶藝界的「阿亮」吳德亮。他強調自己寫的不是工具書,而是要「讓人感動」的茶藝文學。因為被他感動而推薦的專業人士,囊括台灣、中國、日本、韓國各地的知名學者、茶業博物館館長、茶商工會或茶葉協會理事長以及知名美食家、媒體界重量級人士。

從詩人畫家搖身一變為「兩岸知名茶葉作家」,吳德亮除了為台灣茶不斷推陳出新的種植與製茶技術感到驕傲,也為近年眾多進口茶的魚目混珠而深感憂心。去年(2011)10月,他在新新聞周刊以「中國山寨版美人茶大舉侵台」為題,對於近年山寨版東方美人茶充斥市面的現象,作了詳盡報導,引起各方重視。春節前,中天電視新聞「調查報告」節目製作小組,特別帶了數款不同的東方美人茶,到阿亮工作室採訪,並在假期結束後的第一週首播。

電視畫面中出現的茶專家,除了逐一沖泡,就乾茶外觀、湯色、香氣、口感作詳細的評比分析,並教導觀眾如何辨識:新竹北埔、峨眉等地出產的正宗美人茶,與山寨版的美人茶之間的明顯差異。此舉,讓許多只讀過德亮寫的詩(如改編成電影的「國四英雄傳」),或只看過他繪畫及攝影作品(如畫筆下鄉野風情&鏡頭下客家圍屋)的人,都大感驚訝:「這位詩人(藝術家),怎會這麼懂茶?!」

最愛客家東方美人茶

二十多年前,阿亮也與當時多數的上班族一樣,以喝咖啡為時尚,根本不知茶韻為何物,更不用說領略品茶之美了;後來,卻開始喜歡用鏡頭記錄茶園與茶館,透過不同角度、不同的光影變化,試圖呈現令人著迷的繽紛茶世界。

如對客家人來說,「愛物惜物」一向是其與自然環境和平共處的原則。這樣的思維,深植於日常生活中,也讓吳德亮看到「平凡中的偉大」,他特別以最愛的「東方美人茶」為例。東方美人茶原稱「膨風茶」(膨風,客語及閩南語皆意指「吹牛」),相傳早年有茶農因茶園遭受蟲害,因不忍丟棄,仍挑至台北城降價求售,不料竟因風味特殊而大受歡迎;回鄉後,茶農向鄉人提及此事,卻被譏為吹牛。從此,「膨風茶」之名,也就不脛而走了。

眾所週知,膨風茶後來又被英國皇室讚為「東方美人」,因此躍上國際舞台。吳德亮說,關鍵就在於客家茶農發現原本遭小綠葉蟬所吸吮的「著蜒」茶葉,其實更具風味(有小綠葉蟬唾液留下的迷人蜜香與熟果香),再以接近紅茶的重發酵度烘培法,改造蟲吻後的枯黃外觀,成為茶農至寶,茶客珍愛的白毫烏龍、東方美人。

吳德亮探訪各地茶鄉茶園後,用畫筆留下「茶山禾香」 難忘景色。

茶園圍屋&砧板創作

吳德亮出身花蓮客家,自幼具備繪畫與文學天分,高中即開始寫詩,就讀中興大學法律系時,曾與同好合組詩社。擁有畫家之眼、詩人之心,讓他在台灣藝文界,闖出了「全方位藝術家」名號。約莫十多年前,因緣際會愛上「茶」後,除了在國內不斷翻山越嶺找茶、品茶、拍茶、講茶,足跡更深入中國大陸,如多次深入雲南山區蒐集資料,撰寫出版《風起雲湧普洱茶》,在台灣茶藝界聲名大噪。之後,又再接再勵,完成各類具有文化深度的茶書,讓吳德亮成為縱橫兩岸的茶葉達人,響叮噹的茶藝玩家。

吳德亮「等你來奉茶」詩畫作品。

如他以田野調查「一步一腳印」的苦行精神,探索千百年來客家人不斷遷徙的過程,及其所發展出來的豐富茶產業與茶文化,終於完成全球第一本探討兩岸客家茶文化的專書《客鄉找茶》,完全跳脫了一般人對「客家茶就是擂茶」的刻板印象,將兩岸客家茶文化,完整而精彩地呈現在讀者眼前。尤其更親手繪製圖像,不厭其煩地以圖文並茂方式反覆對照,讓人充分感受到作者的用心。

吳德亮砧板上的魚作品。

這位全方位的生活藝術家,近年來除了勤跑、勤拍客家茶園與圍屋(土樓),其獨樹一格的砧板創作,以各種食用魚為多,希望呈現「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驚心意象。某次,吳德亮在完成一尾鮮活的鯛魚後寫詩:

海洋的子民
不要等到上了砧板
才開始懷念
海洋的聲音

在當年紅衫軍運動達到顛峰時發表,曾引發藍綠各自解讀。

大詩人余光中,在為德亮詩選寫序時,也特別提及:「不但是憐惜水族被人魚肉,更有警世喻人的引申,暗示莫等環境破壞,人類遭劫,悔之恨晚。在與詩同題的畫上,魚就浮雕在刀砧板一樣的厚木板上,形影不離,生死難分,令人印象深刻」。